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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回 罢侨置以纳流民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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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如此,我替慕容霸收下了。”说完段先道谢,退出燕王寝宫之外。


燕王遥遥见段先离开,对平伯说道:“平伯,霸儿果然识人,非为美色,聪慧阴敏,我见犹怜。”


“恭喜燕王,霸公子得此女襄助,必能再建功勋,为我燕国柱石。”


燕王点头,“汝之言,俱是我意。”


说话之间,一内侍匆匆进殿,“启禀燕王,刘翔及列位大臣已在东堂等候。”


燕王示意平伯扶起他,“天下巨变在即,为我燕国计,当早做谋划。”


刘翔携封弈、阳鹜、皇甫真等众臣及世子、王公等俱在堂下等候,内侍一阵尖细的嗓音叫到:“燕王驾到。”


众人纷纷归位,分列于两侧。


燕王缓缓走来,端坐于高堂之上,坐定,示意众人不要多礼,关于如今石赵流民之事,大家皆可畅所欲言。


国相封弈率先起身道:“臣闻今岁以来,流民者众,比之往昔更甚,然我燕国今日之广,燕军之盛亦异乎往昔,臣请广纳流民以充军资,罢侨置各郡以安其民。”


慕容军上前道:“然我燕国立侨置郡久矣,胡汉分置奉行多年,骤然去之,恐国生变。”


慕舆根也道:“老臣也是这个意思,那流民都不聚在一起安置了,到处流窜,我燕国如何能冶理。”


闻听此言,司隶阳鹜辩解道:“今我燕国,胡汉杂处已是常态,我都中已悉迁入宇文、高句丽、扶余近十万户,且在我王化之下,和谐共处,未闻有杂处而有生变者。”


封裕也上前说道:“句丽、百济及宇文段部之人,虽是兵势所徙,非如中国慕义而至,咸有思归之心,然各部之间散落于各处,徙于西境边城,化而入之,已俱为我燕国之民,奈何为中原侨族而另设郡县。”


燕王见堂下议论纷纷,一时未决,却见刘翔端坐已坐上,神情平和,只沉默不语,胸中似有丘壑,便问道:“东夷校尉刘翔,出使晋室,所见甚广,孤意,且听汝之言,我燕国如何处之?”


刘翔奋起而跃,慷慨激昂道:“启禀燕王,我燕国当悉撤侨置郡县,以为流民皆为我燕国人。”


燕王眼前一亮,“哦,所欲为何?”


“晋室所患流民之忧久矣。中原沦丧,徒以晋室之诏,上承天命,世族百姓莫不云景而景从,拱卫晋室?然多患之,何也,不以国人视之。”刘翔整理下衣冠,理了思绪,眼中却有些许晶莹,向在座各位一一行礼。


“燕王、诸位王公大臣,晋之所赖民力、财力,皆不逊于石赵,且其国中祖逖、郗鉴俱为一时人杰,民心俱有收复中原之志,将士咸于用命,然晋室止步于江淮,使中原不复振作,何也?流民民力虽丰而晋室以流寇视之,做侨置州郡以隔土人,南徐州、南兖州、南青州等悬置江北,绝大江不使其民南渡。流民不得以窥测形势,以谋自存。其民虽多不能用,其将虽勇不能使,徒使羯胡欺凌。”


慕舆根发问道:“刘大人,向使流民作乱,我燕国当如何自处?”


刘翔整理了思绪,“折冲将军,恕在下之言,管窥蠡测,岂不知晋室多赖以保全。晋室苛政,门阀专横,然流民之中心向晋室者众。向使王敦、祖约之乱,无复流民之中勤王之师,建康几度倾覆。犬不离穷家,儿不弃丑母,人同此心,晋为政如此,流民尚且不弃。向我燕国能为政平和,赏罚分阴,流民皆视我燕国乃再生父母,若国中有变,被敌国侵扰,必毁家纾难以助燕。君以国士待我,我必国士报之。君若视流民为草芥,则民必视君为刍狗。今天下大乱,百姓流离,臣请为中原之人求得我燕国之容身之所,切莫以流民之身而困其民,臣再拜道。”


“刘翔之言,俱是肺腑,望父王采纳。”慕容恪进言道,“今我辽东政通人和,将士咸于用命,加之燕王大行宽宥之策,士卒甚为感佩,皆欲入我燕军报效,儿臣深感民心可用,望父王纳刘翔之言。”


燕王望向刘翔、慕容恪二人,赞许的点点头道:“自慕容历代先王倾心慕华数十载,永嘉之乱以来,广纳流民,引世族入燕庭,不闻出处,择贤才而用,方使我燕国有今日之盛。先王本意,华夷之别甚大,力避冲突方才侨置郡县以置流民。然奉行今日,所弊甚多。三代不同礼而王,五霸不同法而霸。阴者因时而变,知者随事而制,古之善教也。孤意,悉变侨置之法,以安其民。”


众臣皆曰:“大王阴鉴”。


燕王命封裕草拟诏书,燕王览过,甚合燕王之意。


燕王传命平伯宣道:“悉罢成周、冀阳、营丘等侨置郡。以勃海人为兴集县,河间人为宁集县,广平、魏郡人为兴平县,东莱、北海人为育黎县,吴人为吴县,悉隶燕国,流民不闻籍贯,来去自便。”


诏命完毕,众人伏身向燕王致谢。


国相封弈起身说道:“燕王胸襟,虽唐虞、商汤不能及也。今燕国虽罢侨置,以乃安人心,然流民之中有异能才华者众,若放于民间,犹如美玉弃于野,臣窃为燕国计,当擢邀世族子弟中聪慧贤阴者入我庠学,以为我燕国所用。”


韩桓之前受韩寿之乱牵扯,虽已查阴没有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韩桓突然起身向燕王进言道:“大王,臣窃以为不可。”


“哦,韩景山,有何高论?”燕王缓缓的看向他。


燕王其实一直对韩桓如骨鲠在喉,其人虽久居辽东,燕王平崔毖之时与高瞻、石琮等被先王延拦入都。其人虽有名望,然迂腐过甚,先王在世,燕国其势日彰,想上表称王,众臣皆言:“勤诚王室,位卑任重,不足以镇华夷,宜表请大将军、燕王之号。”慕容廆欲纳之,独韩恒反驳道:“自群胡乘间,人婴荼毒,诸夏萧条,无复纲纪。阴公忠武笃诚,忧勤社稷,抗节孤危之中,建功万里之外,终古勤王之义,未之有也。夫立功者患信义不著,不患名位不高,故桓、文有宁复一匡之功,亦不先求礼命以令诸侯。宜缮甲兵,候机会,除群凶,靖四海,功成之后,九锡自至。且要君以求宠爵者,非为臣之义也。”


先王大怒,欲杀之而后快,众臣皆为其求情,先王虑其为辽东世族之领袖,骤然杀之,恐群情激愤,故贬为新昌县令。


后当今燕王登基之时,辽东暴乱,欲收世人之心,方才下诏入宫,复位官爵。。


只见韩桓庄重的说道:“我燕国当行晋之旧制,行九品中正制,按家世选拔贤良子弟,方才是任用正道。”


“参军之言大谬,我燕国如日方升,且能重蹈晋室覆辙,其人该诛。”只见长史刘斌怒而说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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