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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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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月汐姐!”


“月儿!”


谷月汐生理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这么一冲,尖锐的刺痛稍加缓解,她小心地眨了几下,睁开眼,却露出了一个惊愕的神色——眼前只剩下男人看不出有什么伤痕的身体,透视眼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。


禁止窥视。


谷月汐张了张嘴,想跟担心她的同事解释两句,却发现自己失了声。


禁止泄露。


连人魔都不能禁止她窥探,这到底是把什么剑?


宣玑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:“二队长?”


“没什么,”谷月汐忽然不敢再多看盛灵渊,“我今天透视眼用太多了,有点透支——他的自我修复快完成了,应该没事,主任您别担心……咱们先想办法把车修好。”


宣玑布阵的时候蒸发了整箱矿泉水并一个面包车的水箱,周围弥漫着温热的水汽,像个蒸笼。王泽把水蒸气聚集在一起,悬在面包车顶上,等晾凉了,又把它们重新注回汽车水箱里。


这面包虽然外表看着老成了一点,但居然意外地“老当益壮”,连蹦再跳地跑了一路,被谷月汐开膛破肚、又给重新装回去,回程居然还能运行良好。


“听说肖主任被雷劈了。”王泽给清理现场的同事打完电话,回过头来对其他人说,见众人纷纷露出诡异的表情,他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脸,“不是……同志们,麻烦你们看看本人严峻的表情,我说的是字面意思,没骂他。”


宣玑夹烟的手一顿。


张昭纳闷地翻了翻手机:“我早想说了,东川这几天都是大晴天,这都哪来的雷?再说肖主任自己不就是雷电系吗,怎么还能被雷劈?”


“这不是重点,”谷月汐皱眉,“人怎么样?”


“幸亏是个雷电系,不然明天大伙就得给他开追悼会了。”王泽叹了口气,“现在送医院了,不过刚才陪着过去的同事说情况挺稳定,问题不大。”


众人听说,集体松了口气,宣玑看了看他们,欣慰地想:“特种部队总算还是有点战友情的。”


就见张昭拍了拍胸口:“吓死我了,万一肖爸爸真有什么三长两短,以后咱们行动预算超支可怎么办啊,拜谁去啊?”


宣玑:“……”


王泽三言两语,大致把巫人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,又回头问宣玑:“对了,宣主任,你剑灵刚才是不是说他放了个什么雷符?我没听错吧。”


宣玑揉了揉眉心:“嗯,他应该是在阿洛津的尸身上做了手脚,故意留在那等那个操纵阴沉祭的人上钩,不过看来钓上来的好像只是个分/身,分/身被雷劈了,真身还能打电话坑咱们一回。回去可以先查查方才那通电话是从哪打出来的。”


谷月汐见他脸色不对,敏感地问:“怎么了?”


“阿洛津——就是刚才那个魔头,他说布下阴沉祭文的人想让赤渊火重新烧起来,当中提到了很多名词,我没太听懂,发音接近于‘妖族’‘影族’和‘高山族’……别问我这些都是什么,我也不知道,”宣玑心事重重地摇摇头,“我怀疑这事还没完。”


赤渊火重新烧起来,真的会像阿洛津说的那样,回到九州混战前那样吗?


他忍不住看了盛灵渊一眼,盛灵渊安静地蜷在半放倒的座椅上,闭着眼,头却偏向窗外,留恋着什么似的。


东川的一天已经开始了,各大早点摊位蒸腾起烟火,早高峰初见端倪,让他们的回程速度慢了不少。


到了酒店,老远就看见楼下商场里围了一大帮人,好像在说什么地板“塌陷”的事,几个外勤都是管杀不管埋的老手,纷纷假装没看见,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车,悄悄溜了回去。


宣玑作为善后科负责人,因为自觉已经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职责,这会公然玩忽职守,也跟着几个风神一起溜了。


他把盛灵渊放回酒店,试了一下他的体温,已经不烫了。


还好,宣玑想,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。


盛灵渊这具躯壳说强也强,说弱也弱。比起赤渊里那个玉雕人偶,他会流血、会受伤、会发烧,肉/体凡胎得遭的罪,他一样也躲不过。可是赤渊火烧不化,把同为魔物的阿洛津克得死死的,会招来天地之怒,甚至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,阻止透视眼窥探——谷月汐用透视眼能力的时候,瞳孔会变形成竖瞳,可是她方才盯着盛灵渊看了一半,眼睛突然刺痛,然后竖瞳就恢复了正常状态,宣玑猜,她的透视眼应该是被强行阻断了。


这位人皇陛下非神非人,非生非死,简直不知道是什么。


宣玑给自己泡了杯茶,又在凌晨时分简单洗了个澡,靠在另一张床上,本想闭目养神片刻,一闭上眼,眼前却总是浮现出那个挡在他面前的背影,挥之不去。


他为什么要挡过来?


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于是他摸出了手机,在阅读软件上搜到一本《齐武帝记事》,付费买了。


据说这虽然是本通俗读物,但是一位古代史方面的老专家写的,考证扎实,还算靠谱。一翻开书封,历史书上武帝那张五大三粗的画像就跳了出来,宣玑忍不住瞄了盛灵渊一眼,把手机往被子里缩了缩,暗搓搓地握在手心里看……明明是本正经八百的科普读物,他的阅读姿势活像苟在地铁上偷看小黄书。


“……武帝盛潇出生在第一次平渊之战时,有人说他是‘应劫而生’,那场惨烈的战役拉开了战乱二十年的序章,亲征的平帝战死,王朝凋零,初生的小皇子也在帝王将相们的仓皇溃败中失落,两年后才被大臣们寻回。”


“这其中经历过什么样的过程不得而知,当年的朝臣们又是怎样确定小皇子的真实身份,也没找到相关史料,学界一直流传着一派说法,认为武帝并非平帝陈皇后的嫡子,否则他后来弑母的行为就太过反人性了。”


“笔者个人认为这种推测缺乏证据。”


“首先,《齐书》中确实有‘陈皇后有孕’的相关记载,按照生产时间推断,与盛潇的出生记录对得上。另外,‘狸猫换太子’的说法也很难立住脚,因为在盛潇之前,陈皇后另有一子,名叫盛唯,武帝这位亲生兄长比他还要年长三岁,体弱多病,但运气很好,在乱世中磕磕绊绊地活到了成年,后封宁王。陈皇后没必要为了巩固地位,冒领别人的孩子。舍弃亲子、传帝位给冒领的孩子就更加不合常理。”


“综上所述,虽然一些‘粉丝’情感上不能接受盛潇杀母的行为,提出各种假说来试图将其合理化,但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。纵观武帝的一生,有敌军围城时以身为饵、让一城百姓免遭屠戮的高光时刻,也有暴虐嗜杀、六亲不认的黑暗一面,我们应该以更加客观公正的角度看待历史人物……”


后面一大段作者的史学观点,宣玑一目十行地跳过了,翻到下一章,见作者引述了一个人格心理学家的评价——


“相传,盛潇虽然是在战乱中出生、行伍间长大,但个人生活习惯非常考究,控制欲很强。《齐书——武帝篇》里提到过,盛潇非常讨厌衣冠不整,除了少年时颠沛流离的日子,即使是自己的生母求见,也必要让她等自己沐浴更衣、打理整洁后才肯露面,有一次重病,昏迷三天,醒来后第一件事仍是屏退左右,打理个人形象。这似乎是对他早年居无定所、环境无限失控的某种补偿……”


宣玑的目光在“非常讨厌衣冠不整”上停留了片刻,目光又飘到盛灵渊那草编的毛边烂袍子和乱发上。然后他鬼使神差地爬了起来,进了浴室,找水浸湿毛巾,一边调水温一边想:“这算什么?我是不是有病……啧,不对,我这属于有恩报恩、有仇报仇。”


“恩怨分明”的宣主任严肃地想着,“伟光正”地捧着湿漉漉的大毛巾来到床边,仔细研究了半天“古人”这件草编袍子是怎么系的,终于找到了那复杂的腰带扣。


“我这可不是耍流氓。”宣玑一边解一边想,“我就顺便看看他刚才被阵法反噬时候刺的伤……”


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脉门。


宣玑:“……”


这位陛下还能不能好了?来得不是时候,晕得不是时候,血流得不是时候,“蓝牙”断得也不是时候……连醒过来都不是时候!


第四十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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